终有一日

【breddy】爱是你在

短打,没什么意义就是随手写的病中的一些小事

无差

写了一个在网上看的梗,希望可以写 

 

“你是不是又揉眼睛了。”杨博尧放下碗筷,接着落下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声叹息。

这是一个陈述句,而非疑问句,说得陈韦丞抓着筷子的手一抖,差点把盘子里的菜抖到桌子上。

“没,没有”陈韦丞瓮声瓮气地搪塞,慌张地把菜囫囵塞进嘴里,又拿指关节蹭鼻尖。

杨博尧看他那样也懒得拆穿,只是在晚饭结束前没再开口挑起过话题。陈韦丞则试图用埋头苦吃隐藏心虚。

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吃了顿极为安静的晚餐。

  

自杨博尧生病以来,虽然仍旧不免要点外卖,陈韦丞还是在杨博尧的反对下坚持开始学着做菜。

现在桌上盘子里几道清炒虽然不那么尽人意,胜在健康。

平日里一边要照顾杨博尧一边又要练琴和处理工作。

陈韦丞表面上坚如磐石,实则手忙脚乱。于是在熬了三四个夜偷偷学做菜以后,鼻炎成功击倒了免疫力下降的陈韦丞,这个因为没时间运动已经不再健硕的澳洲肌肉袋鼠。

 

鼻子不舒服,眼睛就跟着一块受难。眼球像是硬塞进去胀气的气球,时不时就拿手那么一抹,必须得揉两把才能给放了气似的。

可一揉就是一包眼泪,红血丝布满眼白都要蔓延到眼珠上,时刻都像熬夜看完催泪大片的样子。但好在这种问题并不严重,多休息就并无大碍。

可屋漏偏逢连夜雨,自行车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,免疫力毫不客气地让眼睛在这种紧急时刻发炎。


杨博尧当时还在医院,从眩晕的昏睡里睁眼就是陈韦丞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。一瞬间分不清不知道是疾病的幻影还是真实存在,总看着他眼皮上红得都要和鼻尖连在一块。

他反应半天才意识到,这不是某个情感敏锐的人在半夜胡思乱想哭出来的。但他一笑就会咳个不停,只能靠在陈韦丞的肩膀上在他现在能做到的范围内咧了咧嘴角,发出一声闷笑。

 

陈韦丞作为常年鼻炎患者也不是没有经历过。两个人都带眼镜以后,眼药水家里更是常备几瓶。万幸不用录视频,药方就是不要揉眼睛。

但陈韦丞就是有那么一点,手不听使唤。

 

饭桌上杨博尧不追问不代表陈韦丞没察觉出对方情绪的变化。吃完饭杨博尧不动声色地回到房间休息。陈韦丞洗完盘子没听见动静,扭头走过去一看。卧室灯暗着,黑框眼镜摆在床头,杨博尧平躺着向卧室门的方向侧头,被子压过半个脸颊,似乎已然睡去。

杨博尧病中睡不好,或许是难受起来话也说就得少了。陈韦丞怀着侥幸心理松了戒备。刚抽了抽鼻子准备放轻手脚离开。杨博尧就在声响里缓缓睁眼,果然抓到陈韦丞已然戳到镜片后的手指。四目相对,陈韦丞吓得一愣,手指下意识地飞快抽走,结果失去支撑的眼镜框啪一下撞到了鼻梁上。

在痛呼声与尴尬的眼神交会,杨博尧在心里暗笑,陈韦丞奔三的人了还是没学会伪装,生怕别人不知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
 

日子在和病痛的对抗中乱过,兵荒马乱间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被什么突发的事情打个措手不及,论谁都找不到生活的节奏。杨博尧深知陈韦丞本就有睡眠问题,现在必须独当一面忙到愈发严重起来的失眠。精神崩成一根细线时,任何细小的刺激都难以忍耐,更何况是不撒气般地揉眼睛。

 

 

 

 

在杨博尧无声的沉默里,比平日里无害的捉弄多了几分真实的怒火,也比平日里的纵容多出几分心疼。陈韦丞脑子里警铃大作,不敢轻举妄动。要是平常两个人肯定吵不起来,只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容易话赶话,陈韦丞不想和他起冲突,但又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话缓和气氛。

......准确点是他拿不准此时此刻如果他再忍耐不住地揉眼睛的话......杨博尧会不会更生气。

 

如果说刚才是没忍住的习惯,那这一瞬间眼睛是不争气地开始真的很痒。像是要把眼球拿出来把眼角要揉破,用疼痛来治的痒。

陈韦丞闭了闭眼睛毫无缓解之意,眼泪又一汪地蓄起来,眼前的世界像是铺上模糊扭曲的水雾。这下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,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,直到陈韦丞挤眉弄眼龇牙咧嘴,杨博尧叹气打破僵局。

“我就知道....”

“我没有一直揉啦,只是刚才好痒,Brett,怎么办”不等对方说完,陈韦丞急忙辩白。只是浓重的鼻音下的反驳,听起来更像讨饶撒娇。

好歹一起活了十几年,杨博尧对陈韦丞这种吞吞吐吐间谎言含量,就犹如沙子里又几分是沙砾几分是盐粒一样,心里那杆名为陈韦丞精准的电子秤早就量得一清二楚。

 

杨博尧像是翻了个无奈的白眼,从被子里伸出两只胳膊来,向陈韦丞招招手。

“eddy”杨博尧缓缓地从被子里坐起来,带上眼镜伸出手去摸床头放着的眼药水小瓶。打破质询僵局的缓和是警报解除的信号。陈韦丞心中松了口气。

“你要给我滴眼药水吗?”杨博尧没带上眼镜前看不太清对方表情,但听起来话里是透着百分百的雀跃。他起身去洗了手,回来的时候人倒是积极,手里献宝似的拿着小瓶子,坐在床沿就等往杨博尧腿上倒。

杨博尧失笑地从他手里接过来,结果只是拧开眼药水的小盖子的时间,再低头一瞅,人已经在他腿上找好了舒服姿势。连眼镜都已经巴巴地摘掉,眼里就差冒出来星星。得便宜还卖乖,杨博尧失笑地摇头,左手掰他眼皮,右手控制药水滴进正确的位置。

空调安静地吹着风,房间里维持着舒适的温度,又沉入温暖的沉默里,只能听见被子和腿的摩擦声与陈韦丞时不时吸鼻子的声音。

“Brett,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?”杨博尧正滴完右边换左边,陈韦丞一说话他手一抖直接滴了两滴进去。

杨博尧没立即回答。他只是皱着眉,拧好盖子放回原处。

他在思考该怎么开口。

这些情绪复杂又冗杂,一些担忧和不稳定的情绪在身体的难受上被时不时放大,失去一些应有的耐心。

又像是缠起来的毛线,病中纠缠的思绪让他难以梳理出一个头。

他刚要开口,定睛一看,发现陈韦丞刚滴多了的药水正顺着睫毛外溢,看起来像是刚哭过,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硬话还是软话。


陈韦丞也自知说错了话,抛出去的问题在脱口时就后悔了。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,面对面说话可没有台本剪辑和撤回键。该面对该解决的情绪,他不想拖着让杨博尧不舒服。

眼药水是先前专门配的,有效但肯定不能解决根本的痒。如同陈韦丞明明知道自己心里早有答案,也明知道这种话说不得。

但他还是觉得不说会心痒得像此刻眼球上止不住的,犹如蚂蚁爬行啃噬般的痒。

这让陈韦丞说完等眼药水起效还没三分钟,就沉不住气地想去隔着眼皮去揉。

只是还未等他动手,眼皮上就感觉被覆上了一小片的温热干燥。

 

杨博尧病中时常低烧,在空调房里指尖微微发热,倒是正好透过眼皮的舒适温度。

虽然手法不得章法有些隔靴搔痒,但杨博尧惯于控制力度。就像他控制右手的弓子,知道该用多少力。脑子里的那根紧绷的弦也慢慢松了下来。

陈韦丞轻轻吐出一口浊气,像是把人浸入温和的风中,整个人都在轻柔里变得舒缓起来。

 

“其实多少是有点生气的”不知多久,在沉默中,杨博尧的声音低低的,缓缓地叹了口气。他想起幼时在夏立营让陈韦丞给自己换琴弦。钢弦的e弦被拧得过紧从弦轴崩断,弹在手背上,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。15岁的杨博尧眼睁睁看着细弦随着逐渐紧张最终崩掉。他只能慌手慌脚地给他找创可贴,年轻的手指落在同样热烫的手腕皮肤上,他在燥热的暑天里,与那双熟悉的眼睛对视,第一次在里面见到与他随性的性子不同的冷静。

那一年,唯一一张手背上没有杨博尧贴得丑兮兮的创可贴的照片定格,只余下他们拥有这个不必言说的故事。


第二次是大学第四年,杨博尧从那以后只害怕那根弦崩掉后,那双冷静的眼睛是否还会亮亮地睁开。


事情的走向轻微地发生了变化,从新的话题的开始。

“maybe.....”只是还未等杨博尧把后半句话吐出来,就被人拿手轻轻地捂住了嘴。若论捂,其实只是手在脸前围拢起来,呼出来的热气在手心和面颊间互相侵扰罢了。

“你只是生病了。”陈韦丞的声音坚决又肯定,似乎在说什么真理,听得人心都要停掉一拍。掌心流窜的呼吸微微一滞,陈韦丞心上像拧了块结,酸了起来。

陈韦丞闭着眼都不用猜都清楚杨博尧现在是什么表情,要说什么话。

但他不想让杨博尧说出来。

他们向来不大迷信,也从不避讳谈及这次的病情。但陈韦丞总觉得那些丧气话不能,至少不应该从杨博尧的嘴里说出来。

杨博尧应该是那个勇往直前,翱翔在高空的雄鹰。即使那只雄鹰收起翅膀,停落在树枝上。远远地看去,像一只白色的小鸟。


“以前都是你来做这些事情。我才清楚,原来打电话,发邮件,查看清单安排日程和对接这些事,即使没有拍摄以后都这么繁多。”

“bu...”陈韦丞闭着眼仅依靠呼吸的方向,就准确地将t用掌心连带着周围的空气压回了杨博尧的口腔里。连脸颊也压出一点鼓包。

陈韦丞感到搭在他眼睛上那双往日里劲瘦有力的手指轻微颤抖。


“是我没照顾好自己啦,我应该注意休息,不应该揉眼睛.....”陈韦丞撤开手,他知道杨博尧不会再继续说。于是往日里擅长聆听的那个闭着眼睛开始絮絮叨叨地列长清单,擅长表达的那个安静地听着。

从工作说到西贝柳斯,从以前的巡演说到未来他的想法。那些杨博尧担心的,想问但还未开口的,甚至他还未发现自己是欲言又止过的,陈韦丞都把那些答案说了出来。像倒豆子一般,一边想一边缓慢连续地说出来。

他突然想起以前巡演vlog站在镜头外注视着自己的人,站在台上笑着注视尽力不抖弓的自己的人,坐在床边失眠望着自己的人,等待踏入亲密关系的人,都是陈韦丞。

“都交给我吧Brett,你多依靠些我吧”眼睛的痛痒感已经消退下去,陈韦丞抽了抽鼻子伸手去握那双盖在眼睛上的手。杨博尧的手本就没多少肉,病后更加清瘦,好像一把骨头。杨博尧反握回去,原来手心里已经是黏湿湿的全是盗汗。

那些坦然自若的聊天是假的,害怕也并非不是真的。杨博尧轻轻摩挲,彼此食指关节上的茧互相擦过,像是迈过一个小山丘又陷入小小的湖泊。


陈韦丞睁开眼睛,迷蒙的世界里,杨博尧的脸在他的瞳孔中逐渐放大清晰。陈韦丞愣了一下,棉被的摩擦声淹没耳侧的寂静,他等着那一双唇瓣沉默地落到他的唇间。

客厅里昏黄的灯光落进床角,“eddy,”杨博尧低头看着陈韦丞的平静又清亮的眼睛,突然自己觉得一切想问的话都有了答案,似乎同样想说的也在对方的心中有了回应。

于是他把那些话咽了回去。此刻一室的温馨才是这些兵荒马乱的日子需要的安慰剂,他改口道“我会快点好起来的”

“好”

杨博尧看到陈韦丞露出的笑容,被卧室暖黄色的夜灯烘得暖暖的。

杨博尧突然觉得亲一下实在不够,又吻下去。这次陈韦丞仰头回应,分开几厘米后又追回到唇齿间,互相细细地吻过嘴唇的各个地方,唇瓣分开时粘连着水声,啧啧作响。

视线逐渐清明,陈韦丞仰视杨博尧的下巴和面孔,突然想起一个很著名的meme,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于是向外乱飞的兔牙不幸碰到嘴唇,杨博尧又吃痛又好笑。“你笑什么”“你猜”“我猜是某个傻meme”“yeah,你猜对了。”没有意外之喜,只是陈述。

就像握住递过来的手,水因重力倒入杯中,在沉默的夜晚温柔的吻。白鸟轻轻地落在张弛有度的琴弦上。

一切都很自然,就像长久以来熟悉的那样。

 end


标题源自歌曲《故事感》——某幻君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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